【越端】血引 三-五（涉及生子）
三
如果不是逼不得已，陵端根本不想用千方残光剑，只是这法宝怕也护不了他太久，这些妖怪本不是什么厉害角色，但是他的灵力所剩无几，连剑都快握不住了。
陵端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，之前他偷偷跟着陵越他们去了不知名的神秘谭边，看着陵越和风晴雪下水，正盘算着怎么能避开方兰生偷偷下去，却见到了跃出水面的巨怪。陵端再无暇多想，直接跟着巨怪跳进水里。
等他再恢复意识的时候，自己已经回到了岸边，更确切的说是已经到了山下，被好心的农户救回了家。陵端努力回想，怎么也没有下水后的记忆，问起农户，农户也只说在山脚下发现的他，那时候他浑身是伤，几乎都成了血人。
陵端寄居在农户家里养了一段时间，外伤慢慢的愈合，但是陵端清晰的感觉得到自己的灵力正一点点的消失掉。尽管如此陵端还是再次上了山，只是他按照记忆除了找到一潭死水，连陵越他们的影子都没见到。
陵端伤好的差不多，便向农户辞行，准备回飞燕镖局，不想快到了徐州地界，竟然遇到了妖怪，最终还是他支撑不住，被抓住了。几个妖怪将他捆的结实，带到了山寨，在大厅里等着。陵端偷偷四下打量了下，被抓的不止他一个，小妖们陆陆续续的带着战利品回来了，最后一批抓来的，竟然是倪悦逸和几名镖师，也不知他们看到他没有。
一会儿人就差不多站满了整个大厅，只有上头一虎皮座椅空着，只听一小妖喊道：“请大王！”。陵端循着声音望去，走来一年轻人，那人穿着打扮几乎与陵越行走江湖的装束相差无几，只是不及陵越高大，身材娇娇小小的，是个女子，或者说女妖怪。陵端也不敢多看，低下头心里暗暗吃惊，不知这妖怪与陵越有什么恩怨牵扯。
那女妖进来后看都没看他们，径直走到椅子上歪坐下。小妖们开始轮流向她献宝，女妖大都只瞥一眼，便挥手让退下，偶尔几样拿在手里掂量了两下也随手扔掉。那女妖的越来越不耐烦，小妖们也越来越紧张。
直到抓了陵端的小妖拿着他的千方残光剑献上的时候，女妖双眼一下子放出光彩，一把夺过剑，仔细看了半天，接着拎起小妖问道：“这是从哪儿弄来的？”
小妖谄媚的指着陵端说：“从他身上缴来的！”
那女妖走过来，从头到脚、来来回回的打量着陵端几遍，接着伸手沾了沾他伤口处流出了的血，放到嘴里舔了一下，然后说了句让满屋子人和妖都惊掉下巴的话：“我决定了，我要你做我的娘子。”
陵端接触过的女子不多，他从来都搞不清她们的想法，至于女妖的，他就更不明白了。陵端被一群妖怪强行的换上了一身不知道打哪儿弄来的女装，大红大绿的。陵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，他顶着一头奇怪的发型，脸上被糊了一堆脂粉，可比妖怪像妖怪多了。陵端心想估计就算是肇临也该认不出来他了吧。妖怪可不给他顾影自怜的时间，直接把他推入了所谓的洞房。
那女妖也换了身大红衣服，看着还真有几分俏新郎的意思。那女妖对着他转了两圈，笑嘻嘻的问他：“好看么？”
陵端有些惊呆，心想难道这女妖真的是要和他成亲而不是吃了他？那女妖见他没反应，立刻沉下脸来质问：“你是不是在想别人！”
“姑娘天仙一般，我就一凡夫俗子，配不上姑娘，你还是放了我吧。”为了活命，说点好听的，陵端还是做得到的。
那女妖莞尔一笑，说：“那就是好看了。不过你要是不喜欢也没关系，我再换成白天的样子好不好？”
“你到底是什么人？”
“我叫无忧，你叫什么？”无忧的表情竟然带着几分天真。
她不认识自己？陵端有些搞不懂了，无忧既然刻意按照陵越打扮来讨好自己，又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，这说不通啊。既然想不透，陵端决定还是先稳住这妖再说：“我叫林立。你都不认识我就要和我成亲？”
“谁说我们不认识了，你只是忘了而已。”
陵端心里一惊，思量难道跟之前的事儿有关？他在出着神，突然感觉手腕一痛，竟然是无忧咬上了他的手腕。陵端奋力挣脱，大喝：“你干什么！”
“喝你的血啊。”无忧说的理所当然。
陵端心里直骂，果然还是要吃他，之前搞那么多花样干嘛，女妖的心思真难懂。陵端当然不会坐以待毙，不过他现在连普通妖怪都打不过，何况妖怪的头。
陵端在心里掂量打到无忧逃走的可能性的时候，一蓝衣人破门而入，竟是陵越，同时外面响起嘈杂的打斗声、叫喊声。无忧见势不好，直接破窗逃走。
陵越只看了他一眼，就忍不住别开目光，问了句：“姑娘可有受伤？”陵端才反应过来陵越这是把他当做女的了，还是让人不忍直视的那种，他尖着嗓子说了句：“我没事，
陵越点点头，忍不住又看了陵端几眼，试探着问：“我们是不是见过？”
陵端低下头说：“你我素不相识。少侠还是先追妖怪吧。”
陵越一愣，立刻飞身去追无忧了。
至于陵越追没追到无忧，陵端不知道，他四处找遍都没翻到千方残光剑，只能先离开山寨再说。陵端心里发慌，不知道那法宝究竟是落到了谁的手里，更不知会不会牵扯出自己师父。陵端惴惴不安的在江湖中打听了许久的消息，天墉城似乎风平浪静的，涵素真人也仍然任着掌教。
四
涵素真人几乎不下山，除非是亡妻的忌日，所以陵端想要见涵素真人也只能趁着这个机会。只是他还没到师娘的家乡，便被陵越在半路拦住。
这是自乌蒙灵谷之后，两人真正的再次相逢。陵越的装束与以往无异，只是眉头琐的更紧。陵端不愿与他对视，别开了目光。陵越当然不是来抓他的，不然他在飞燕镖局就不会说那番话了。陵端只是单纯的不想接触陵越的目光，无论陵越的眼神是可怜还是淡漠，他都不想看到。
最终还是陵越先开了口 ：“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？”
“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。”想必是倪悦逸告诉了陵越山寨的事，但陵端不想承认。
“山寨里那个女人是你扮的，难道你要否认？”
“这样对你我都好。就像你说的，此生不再见。”
“你真的不想再见我？”
“以我现在的身份，避着你还来不及，怎么会想见你。”
“那么为什么跟着我离开飞燕镖局？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“你跟着我去了神水潭和山寨，对不对？”？
神水潭？那个水潭叫这个名字？陵端心想，听口气陵越只是根据山寨的事情推测而已，难道自己在水下没有遇到他们，还是陵越他们同样没了记忆？既然事情既然还没弄清，陵端也不想让陵越知道。
“我离开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办。山寨只是意外，我根本不知道你会去那里。”
“那神水潭呢？”
“我不知道什么神水潭，难道你有在那里见过我么？”
这下轮到陵越说不出话，他斟酌了半天，还是说了实话：“我……不知道……”
陵端突然想起来什么，问道：“你抓到那个妖怪么？”
“让他跑了。他想对你做什么？”
这个陵端真的不想回答，他低下头含糊的说：“她想吸我的血而已。”
“你有没有事？”
“我没事。如果你来是要问我关于什么神水潭的事，我只能说我什么都不知道。可以让我走了么？”
“我来的目的不是为这个。”
“那为了什么？”
“我之前以为留你在那里是对你好，但是我现在知道错了，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外面，我来带你回去。”
陵端有些不敢相信的说：“你要抓我回去？”
“不是抓，是带你回去。”
“有什么区别！”陵端吼道：“你要我死不如直接杀了我干脆！”
“相信我，我不会让你有事。”陵越见他误会，上前一步抓住陵端的手腕，陵端想要抽回，却被陵越死死握住他的脉搏，眉头几乎拧到一块。
“什么意思都不要紧了。我现在只想活下去。你让我走！”
陵越根本不接陵端的话，直接抛出自己的疑问：“你的灵力怎么这么弱？那妖怪究竟对你做了什么？”
“什么都没有。放开我。”
“告诉我怎么回事！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陵端说的实话，他的灵力完全是没有征兆，但是明显难以说服陵越。
“先跟我回去，我们再想办法。”
“我绝对不会回去！”
“你现在这样子，还想一个人在外面？”
“在外面至少我还有活命的可能。你难道忘了你师父要怎么处置我，如今我叛逃师门罪加一等，回去长老们会放过我么？”
“我会向长老们求情。”
“你在乌蒙灵谷就求情了，有什么用？”
“师尊若执意要罚你，我就代你领罚。”
“你……你……说什么？”
“在徐州是你救了我，这条命本就是你的。”
陵端瞬间黯淡了下来，说：“你不欠我什么，更不需要这么做。你有大好前程，何必跟我扯在一起。”
“难道你要一辈子东躲西藏下去？以前就罢了，如今你灵力都没了，拿什么自保。”
“我有我的办法。”
陵越从怀中掏出短剑，问道：“靠这个么？”
看着千方残光剑，陵端的瞳孔猛地收缩，喃喃道：“为何会……”
“我从那妖怪手里夺回来的。现在的你，连这个也保不住，怎么保护自己！”
“难道这不该问问天墉城是怎么保管的么？”陵端嘴上这么说，心里其实慌的很，眼神四处乱飘，就是不敢看陵越。
“那人在乌蒙灵谷拼了命的劫走你，又把它留给你，为的就是保你平安。如今你这样子，哪天出了事，是想逼他再冒险出山么？”
“我……但若我回天墉城，长老们会不会放过我不说，乌蒙灵谷的事情他们能不查到底么？”
“师尊若真要追究到底，在乌蒙灵谷就不会让你被带走了。”陵越接着说：“其他同门虽然没说过，但我知道他们都惦记着你。”
“我还有什么脸见芙蕖和陵川他们。”
“他们不会放在心上的。”见陵端沉默，陵越知道他已经动摇了。
陵越既像是保证，也像是带有期待的对陵端说：“跟我回去，把过去的事情做个了解。然后让一切都重新开始。”
五
陵端没了灵力不能御剑，陵越就同他一路走回去。开始几天两人光赶路，除非必要的“该吃饭了”、“歇会再走”、“今晚就住这儿吧”，一路上都只听到两人沙沙沙的脚步声。
陵越想明明他俩这算是和解了，怎么感觉比以前都拘谨陌生了？他努力回想了下以前怎么个相处的，能想起来的不是自己训斥陵端偷懒不上进，就是为了屠苏的事儿跟他在掌教真人面前针锋相对，争到最后，自己气的脸发黑，陵端是气得脸上冒火。
陵越有些泄气，难怪陵端都不爱跟自己说话。陵越想找点什么说说，缓和下气氛，无奈没话找话实在不是他的特长，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。
再抬头时，日头已经快全落下去了，只有漫天的晚霞，映在两人身上，他侧头看了看陵端，陵端的脸庞映在晚霞里，泛着柔和的光芒，只是掩不住疲惫之色。陵越想要是以前的他怕是早嚷嚷着要休息了，如今这样，不知道是懂事了还是彻底和自己生分了。
“看来是来不及赶到城里，今天就在野外凑合下了吧。”听陵越这么说，陵端点点头，径直坐到林子里的石头上喘气。陵越将水递给他，便四处找食物去了。
陵越猎回野兔的时候，陵端已经架好了柴火了。陵越不吃肉自然也不会做肉，所以直接就将野兔递给了陵端，他自己在一边靠着棵树坐下，看着陵端忙活。
陵端在火上架好兔子，又在一边翻了翻，接着将一小包裹递给陵越。陵越一看竟是些野果子。他看着陵端，陵端低头专心看着兔子的火候，没看他，只是说：“那边树上正好有。”说着还用树杈指了指。
陵越顺着树杈望过去，饶是他眼力过人，眯着眼瞅了半天，终于隐约在远处的一棵树上大概看到了些果子。陵越说了句“谢谢”，便往嘴里塞了一个，酸酸甜甜的，竟是意外的好吃。
陵端吃饱喝足后，天一黑便枕着包裹睡着了。陵越见他缩成一团，想他没有灵力护身，比之普通人好不了多少，便多加了几把柴，把火烧的旺些，自己坐在火堆旁，只闭目养神。
到了半夜，周围有沙沙声响起，陵越立刻惊醒过来，他拔出剑，护在陵端周围，一边警惕的环顾四周，一边推了陵端几下。陵端白天累的不行，这会儿正睡得沉，哼唧了几下没醒。
陵越见周围也没什么情况发生，只有风声吹过树林的声音，便由着陵端继续睡下去，只是提剑坐到他身旁，小心守着火别熄灭。
第二天两人继续赶路，傍晚便到了离琴川不算远的一座城镇。
“大师兄？大师兄？”陵端连叫了好几声。
“什么事？”陵越回想着昨晚的事儿，一时有点出神。
“我们就住这儿吧。”
这座城镇挺热闹的，街上来来往往的，沿街也不少客栈酒馆。陵越看了看这家不怎么起眼的客栈，接着闻道里面飘出的一股蹄花的香味。陵越叹了口气，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陵端有这嗜好呢？
“两位客官，打尖还是住店？”一进门，小二殷勤的问道。
“住店，两间客房。”陵端回答。
“好勒！您二位稍等。”小二这边说着，老板那边查着册子。
“一间就行。”陵越突然冒出了一句。
老板和小二都一呆滞，毕竟奇怪的客人他们见多了，也没表现出什么，只看着陵端，听他意思。
陵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瞪着陵越：“大师兄你这什么意思？”
陵越被看的脸有些发红，颇为尴尬的说：“我们钱不多了，路程还很远，省着点用。”
陵端想陵越从来都是飞来飞去的，吃喝也不讲究，的确用不大上钱，这次难为他陪着自己受罪了。
“我身上还有些。好歹我也给飞燕镖局干了这么久的活儿。”陵端笑着说，然后对老板说：“两间客房。”
老板自然想多赚钱，再不给陵越开口的机会，直接把钥匙塞到小二的手里，催促说：“还不赶紧带两位客官去休息！”
陵端想赶紧吃饭，快步上了楼，陵越无奈的跟了上去。
晚饭的主菜自然是炖猪蹄，陵越随便吃了点干粮，便干坐着看陵端啃猪蹄。陵端吃的专心致志的，那猪蹄炖的油光光，陵端的嘴角下巴也被蹭的油光光，本来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滑腻。陵端吃的太香，看的陵越都有种想开荤试试的想法。
与前几日一样，陵端吃饱了就睡。陵越回房后，换上了一身夜行衣，估摸着陵端是睡熟了，便悄悄潜入陵端的房间。
陵端被子被他踢在一边，看来是睡得香，偶尔砸吧了几下嘴，陵越哑然失笑，不会梦里还在啃猪蹄吧。陵越轻轻的替他盖好了被子，便躲进了暗处。
果然如陵越所料，到了半夜，屋外出现一个人影。那人影娇小玲珑的，蹑手蹑脚的走到窗下，又东张西望了几眼，便翻窗而入。
那人影直奔陵端而来，陵越顾不上其他，直接挥剑而出。两人交上手，陵越看清那人正是山寨的妖怪头子。屋内狭小，陵越又怕误伤陵端，所以不敢使出全力，但即便如此，无忧也只能勉强的左支右挡，处在下风。
陵端被打斗声吵醒，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床边有两人正斗在一起，他不由自主的惊呼一声。陵越听他惊呼，往他这边一看的功夫，无忧破窗而出，陵越再次追了上去。
陵端总算回过神来，他跟不上两人的速度，只得回来等。也不知陵越能不能抓到那女妖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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